芳菲 ‧ 歇

我租的地方漏水了，中秋節辛樂克來的時候。

回來的時候差點沒暈倒，敞開的行李箱變成了儲水桶，
水滴不偏不倚的滴入，韓國報紙、柚子茶、化妝品，
全部在其中悠游。

馬上打了通電話給房東，兒子接的，他說，這個要好天才能修理，
又打個通電話給我娘抱怨，我娘也說，這個要好天才能修理。

我知道要好天才能修理，可是，
有沒有人顧慮到我不爽的情緒？

擺了兩個臉盆在地上接水，給我漏兩個地方有沒有太超過了一點。
隔天上班回家，真的快要崩潰，衣櫥上的兩箱，冬天的衣服，全部濕掉了！
那調皮的水珠就沿著天花板，看到喜歡的落點就給我跳下來，
冬天的衣服耶，一堆毛衣耶，搞到我差點請假在家洗衣服。

我知道不是房東的錯，沒有人希望這樣的，可是，
我覺得他應該要負責任！
至少，應該要負責我的損失吧！

我心裡想的很保守，我只覺得他要負責借我除濕機、
幫我付我烘衣服、還有開除濕機的電費，
我的時間成本都沒跟他算，泡了水的舊手機我也想說算了。
同事說，要是他就會跟他凹房租半價。

可是後來，我只開口跟他要除濕機。

過了兩個禮拜，薔密來X的又給我漏水，
這次房東親自上陣，掀開天花板看到底哪裡裂掉，
他說整個天花板隔板都是積水 (真好意思說)，
又說了一些可能是地震產生裂縫啊、可能是怎樣怎樣怎樣啊...

然後，房東還在我房內喔，裂縫都還沒有補喔，
房東太太的電話就來了：「嘿李小姐喔，今哪日1號啦，啊嘿咧厝租錢厚...」

我真的覺得整個很光火，是啦，於理他沒什麼說不過去的嘛，
契約上也說，他要負責修補，那於情呢？
不跟我道歉，好歹也說個 "不好意思" 吧！

我想到我研究所的時候去看牙醫，
牙醫補牙的時候那個電鑽在我右邊口腔劃了一下，很痛，
他說：「你嘴巴的肉長的太出來了」

厚，不好意思喔我嘴巴的肉長的太出來，
你是沒有眼睛不會看嗎？你的手是不受控制一定要去劃他嗎?

他不敢道歉嘛！
因為道歉就是承認自己錯，就可能被凹錢凹東西，就要負責的嘛！
因為他不認識我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提出無理的要求，
如果今天劃破的是他愛人的嘴，他會不會急著心疼的猛道歉？
如果今天雨水滴到他昂貴的42吋薄型電視，他會不會懊悔的馬上搶救？

講到這裡突然覺得有點感慨，怎麼社會變的那麼冷漠呢？
因為怕自己吃虧，所以就閉著眼、閉著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大家都自顧自的，都不敢去實現"愛人如己"這項命令然後說這根本做不到。
我真的沒有要的很過分耶，就道個歉我就不用寫了那麼長一篇文章，
就算是真的要你賠償損失好了，

花個幾百塊就可以買到一個人對你的尊重，這樣，不划算嗎？

不划算嗎？老娘我如果心情好幫他介紹房客，不划算嗎？
這叫做短視近利，搞到我都想搬家了，划算嗎？

金錢觀，
是很需要溝通的一件事。

科技狂很愛買電子產品、
宅男很愛買公仔打電動、
型男又愛買全身的行頭、
車狂買不起車只好買汽車雜誌……

我不懂，不好意思我都不懂，
所以我很能體會他們說的，

你看他現在還沒結婚可以很自由，
結婚以後還能不能這樣亂買，不被老婆罵才怪。

有啊，買太貴的玩具就要瞞著老婆，或是謊報價錢。

這些我都懂，我都能體會，
可是那天，我看見他很開心的在炫耀他新改的車，
開懷的像個小孩拿到新玩具一樣。

我用我一慣很誇張的語調和表情給他拍拍手、嘖嘖稱奇，
我在想，如果像我這樣隨便的人都可以這樣跟他分享喜悅，
但是他回去面對女朋友或老婆，卻要害怕被責備，
這樣是不是扼殺了那份小男孩的天真。

我突然有點羨慕他，
如果這樣，就可以讓一個人快樂的話。

四天前，佩到我家住，看到那罐她之前寄的染髮劑，我猶豫了一下，
決定就染了吧。

她幫我弄到凌晨兩三點，我很努力的洗頭、護髮、吹乾，弄到三四點，
搞到早上整個睡過頭大遲到，

是說兩個人一起睡真的更容易賴床耶，
我明明就起床了，但看她整個都不動我就賭氣繼續睡，
結果就整整遲到兩個小時。

還好因為颱風取消掉騎腳踏車的行程，
只留下北埔和打球，時間不那麼趕。

我還蠻自豪的，這幾天勤護髮，我覺得髮質維持的還不錯。
今天到了公司，一整天沒人稱讚我髮色好看就算了。
剛剛，麗姐還對我說，

走啦，我們去染頭髮啦！

我整顆心都碎了@@

「我覺得妳今天講得很好耶！」
『真的嗎？可是我覺得我今天講的很卡耶、很不流暢。』
「是嗎？不會啊，至少我覺得真的有感動到我。」 

真慚愧，我又是從中受益最多的。

妳得到扎心和感動，我得到安慰和扶持，
妳從我的話、我從妳的話，靈在當中啟示，
又印驗了，

聽的和說的一同得造就、得益處。

「其實，想起你那天拿你和小朋友的畢業照，」
「我覺得，只要教出一個有出息的人，那就夠了。」

『真的，有時候回去他們還會來找我。』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你看我們做的要死要活，」
「產品賣了一段時間後，還有誰記得我們。」

人，好像都很渴望被記得。

8月8日後的那週，我們補慶父親節，
我覺得媽媽明顯變嘮叨了。
就連一個作母親的，都會害怕被自己的孩子遺忘。

天父的字典裡也許沒有"害怕"一詞，
但若被自己的孩子遺忘，應該還是會很傷心的吧！

背對光，就只會看見，自己的黑暗。

喔，有啦，還會看到影子四周的地板，也是亮亮的，
然後以為那裡有光，就一直往那裡走，
然後就越走越暗最後發現，

自己也不見了。

他總是讓你看到次好的，為的是要讓你不要得到，
最好的。

妳看妳看，她馬上跑去問耶，多積極啊，
嗯，很"欠腳"(台語)，妳如果有她的一半就好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愣了一下，
是，我同意她很棒，這樣的積極效率很高，
我承認她的熱血是我所欠缺的。

那又怎麼樣？
我欣賞她，但是我不羨慕她、我也不想要成為她啊！

那我想要成為怎樣的人？

哇~ 妳怎麼那麼善良，我第一次遇到那麼善良的人耶，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妳一樣善良就好了。

同一天，稍晚，同一個人又對我說了這句話。

比起精明幹練的女強人，我倒比較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溫暖的人。

就是會去體貼人的感受 （當然前提是在體貼神的心意中）、
就是會去照護到人的需要、
就是能與喜笑的同喜笑、與哀哭的同哀哭、
就是能讓人覺得，"啊~ 好感動"。

我知道我還沒做到，我知道我做的不好，
但這才是我想成為的目標，

不要再期望我，成為一個"欠腳"的人，好嗎？

大學以前，從來不覺得團體裡ranking有什麼不合理的。

當然合理，因為我又不用擔心，
曾經，不用擔心。

這天，我突然發現這股讓我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從何而來。

It makes me sorrowful and sad.

你們的舉動，見外的讓我的心好痛。
我相信她跟我一樣。

不，我想應該是更糟

我大學才開始學游泳。

我記得那個帥帥的年輕蘇姓體育老師，他的考試項目就是，游25m。
講到這裡應該很多人覺得很可笑，25m有什麼了不起，
但當時，很多人都不會游泳的，我也只剛學會不能換氣的半套自由式。 

帥哥老師通常都是個好人，他說，不管用什麼方式，
打水也好、走路也好，反正你就是要抵達25m的彼岸，
不會換氣的，可以站起來呼吸，不扣分，
反正站起來呼吸本來就會耗費更多時間。 

我閉氣，雙腳一蹬，矇著頭啪啪啪啪的游了大概一半，13m，不支，站起來呼吸。
望著剩下的12m，哈哈哈大吸大呼幾口氣，求好心切的急著又把頭矇進水裡啪啪啪啪，
打個6m，又不行了，站起來看著只剩一點，拼了，卻在最後2m掏空肺裡所有的氧氣，
站起來看著近在咫尺的終點，卻止不住的一直喘氣，撐著最後一口氣又繼續... 

是覺得自己胖了、而且不餓，所以即使我很愛和這群人一起吃飯，
這天我還是決定不要吃晚餐，改去健身房運動。

我踩了20分鐘的滑步機，一邊看著看了很久還沒時間看完的傷心咖啡店之歌，
之後做了些重訓，腿部、腹部、腰部、肩部，然後在軟墊上作收操，
以一種近乎炫耀、也近乎睡著的姿勢，定格，像在展示自己的柔軟度。

之後，到盥洗室，想沖掉這些煩惱，卻幾乎要沖出眼淚，
我跟同事說，不餓、很久沒運動、想運動舒壓一下、心情會變好，
可是運動完，

卻發現一點幫助都沒有。

你不是才去韓國，應該有充飽電啊！
最近不是看了齣舞台劇、看了場電影、和同事大吃大喝、和好姐妹去戶外踏青曬太陽。

我發現我就像那個不會換氣的我，
站起來呼吸的需求時間越來越長、能游的距離卻越來越短。

我們怔怔的望著最後一幕，
一直到所有名單跑完，一直到末場電影幕拉上。

除了紀錄片，很少見觀眾會待到最後，
我刻意忽略左方小小的騷動、我知道右方跟我有一樣的思緒，
我們都在思想回味著，這幕帶來的、從鏡頭蔓延到心頭的，
愁悵。

（以下有雷，慎閱）
最受廣大迴響的是頑固又可愛的茂伯，但這並沒有蓋過深烙我心的幾幕。

在地人需要的是機會，還是爭取機會的心？

我不知道BOT是什麼，這名詞於我在墾丁天氣晴也出現過，
兩劇重覆的不只BOT，

你看，這裡的海那麼漂亮，為什麼就是留不住這些年輕人？
我朋友都說這裡啊，好山好水好無聊。 

為什麼留不住？我問問身邊的人。

因為沒有工作機會啊！ 

真的嗎？
那為什麼外地人不斷看見這地商機要擠進來？
是不是，因為對工作的追求，甚於對這地土的熱愛？

是什麼，突顯了大大的無所謂？

  鬼靈精怪的大大，有好幾次我都替她捏把汗，
  在教會中粗手粗腳讓琴鍵脫序演出、讓老人家拖到快斷氣的“阿～～～們＂，
  在電梯裡兇神惡煞面前大唱“愛你愛到不怕死，但你若劈腿，就去死一死～＂
  團練時節奏忽快忽慢，我看阿嘉都快衝上來揍人了，她還雙手一攤歪頭吐舌，
  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為什麼她老是一副無所謂？

  這可能和她的成長背景有關，雖然這部分沒有著墨太多，
  但從她親人身上總看得出些端倪。
  也是這個不尋常的成長背景，讓她帶著超齡的觀察力和溫暖的行動力，
  每個人都看出了勞馬的思念，但只有大大那溫柔的一吻，
  讓勞馬真實的面對心中的脆弱。

這句話，背後的衝擊是什麼？

「留下來，或者我跟你走。」  

留下來，是句專制到帶著理所當然的命令口吻。
但如果只有這句，可能會讓沙文的成分濃烈到產生一點點反彈。

或者我跟你走。
這句表達出，我不是要你犧牲來成全我的自私。
誰放下都一樣，為是要成全，兩人的將來。

那我呢？

看完後，
環過島的想再環一次，因為發現有些美景沒有收錄到；
有地緣關係的，開始想著那地的人、事；
我，只想要去演唱會嘶吼，當個演唱會的high咖，

  當天是空的 地是乾的
  我要為你倒進狂熱
  讓你瘋狂 讓你渴
  讓全世界知道 你是我的

  世界末日 就儘管來吧
  我會繼續  無樂不作
  不會浪費愛你的快樂
  當夢的天行者

相同的是，我們都還不想回家，
所以我們驅車到竹尾漁港。

深夜的漁港，只聽的到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我突然很想唱歌、我突然不想講話，
我突然想爬下堤防，去摸摸海水，在海岸邊寫寫字。

我突然。

要不是隔天和其他四位姐妹有約，要早起，
要不是知道有人在等著車上的人，
要不是想到這麼想的可能只有我自己，

我真的，還不想回去。

這一瞬間，我居然感動的想哭…

我拿到一張雪餅兌換券，感覺很像公司酬謝員工。
就是這樣，對不起，應該沒有人能理解哭點在哪裡。

也許是這種被類比成員工的感覺，讓我體認到，
我也是其中一員耶。
成為成員的恩典，遠重於那盒雪餅的價格，但，
雪餅，讓我更深的體認到那事實。

雪餅，讓我感動的，想哭。

我在飛機上看到一個很有趣的節目，在探討一些很有趣的人的現象，
其中有個實驗是這樣的。

給受測者看兩張人的照片，A和B，問受測者，你覺得哪個人比較好看，
他選擇之後，就把兩張照片蓋起來，把他選的那張推給他，
但這之中，會動點小手腳，假設他選擇A，推給他的照片就偷偷掉包成B，
然後請他打開照片，再說說他對那張照片的看法。 

實驗發現，有高達80%的人不會發現照片被掉包了。
而且，人們會對掉包後的照片，給予很高的評價，例如： 

我覺得這個人真的越看越有趣
似乎比剛剛還要好看一些 
... 

這說明了，人通常會傾向不承認自己犯的錯，
而且會一直為自己做出的錯誤決定找藉口。 

徵婚啟示是李國修屏風劇團的一齣舊戲，是個劇中劇，
（我想要看到這齣戲的機率應該不很高了，我就直接點破劇情囉。）
舞台劇中的舞台劇女主角，登了一篇徵婚啟示，吸引了十二位男士前來面試，
舞台劇中的舞台劇男主角，一人分飾十二角，兩人產生了很有趣的互動，

有自以為是完全不聽人講話的通靈者、大哥，
有教育程度不高，可是卻一直試圖繞台語諺語的人，

做牛就拖、做人就磨
樹頭若顧的栽，就不怕樹尾做風颱

有霸道的、粗俗的、靦腆的、宅的、娘的，構成一幕幕有趣爆笑的場景。

但是精彩的，是下了戲後的真實世界，我是說，舞台劇中的真實世界，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面對的，不同的課題，
但相同的是，他們都在為自己下的決定，找藉口，不明所以的堅持著。

小有名氣的女主角，為了保住名聲，堅持不和丈夫離婚，
卻因耐不住寂寞和被遺棄產生的空虛感、自我懷疑，
和女性友人、和男性燈光師，都發生了一段情，
她認為名聲是重要的，最後卻將自己逼入崩潰的絕境。

女性友人和男性燈光師，認為追求愛是重要的，
不顧世俗的眼光、不在念會傷害到其他無辜的人，
認為女主角應該要愛自己、強迫著女主角面對自己的情感，
全世界他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最愛的她，卻無形的成了讓她墜入崩潰深淵的幫兇。

堅持自己的劇場導演，不過是想要讓舞台劇順利演出，
她堅持一切所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永遠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
對於任何會影響正常演出的脫序情節，他一概忽略、視而不見，
沒有即時看重女主角不穩定的情緒，最後也影響了整個劇團的演出。

就連劇場中的小弟，也把自己定位在來幫忙的角色，
他的理念就是，什麼事都不是我的事，
所有人要給他完全的資源和支援，否則就是"你怎麼不早講"，
就是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讓他被請了一頓飽，
之後，什麼事都成了他的事。

人啊，好像很容易忘記初衷，做出一堆背道而馳的事啊。 

男主角的私生活部份，沒有著墨太多，
我覺得那是因為他還處於觀望的角度，他還沒有很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
但，在還沒清楚之前，他卻也開始有了一些行動。

有目標的，都會不小心偏離目標的，這個沒目標的，將會走到哪裡去？ 

我和雪另一個有趣的看見，不是在劇裡，
而是在開場前，負責解說和推廣新戲的，王月。

雪的感觸是更深的，因為她有看過他們夫妻兩的專訪，
而且她也在經歷這樣的關係。

我們看到的，是也很有能力的她，願意將光芒內斂、願意把鋒頭讓給別人、
願意犧牲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成就她所心愛的人。
雪說，她是妻子的模範。

可不可以不要問我，葛、辣、飛、那妳要做什麼？
我可不可以當你的左手就好。